禾禾稻穗澄金黃

【卷二十六 魂魄飛何方】

＃＃　本卷上半篇與初卷內文相同　＃＃

　　「哈哈──哈哈！」絕滅笑得瘋狂，如地獄噬鬼：「手！我要你的手！」

　　斷手之辱！絕滅要凡與寧中慈有關係的任何一個人都嚐受！

　　「寧…中定…不要…求求你…不要啊……」程綺英淚水傾洩。

　　她怨自己沒用，成了他的負累，要他擔受這畜牲喪心性的折磨！

　　「別哭……傻瓜…妳哭的模樣…很醜。」

　　眼睜睜程綺英的身體在半空搖晃，如落葉風飄……寧中定的心，跟著飄。

　　他恨自己沒能耐，連她受累，要她承受蝕疼煎熬！

　　寧中定咬牙，挺立身軀：「想要我的手……就自己來拿。」

　　「呵呵…有骨氣。」絕滅高舉的手垂落，程綺英癱伏地面。「也好，就拿你來試煉我的新拳。」

　　絕滅運行心法，頃間，膚色由深轉紅，骨節戈戈作響，鐵手生發烈焰──

　　烈火掇手！是金石經第一重！「你偷學我大姐的武功？」寧中定驚愕！

　　這世間除了大姐以外，無人習就金石經──絕滅是從何處學來？

　　「去問閻羅王吧！」絕滅鐵拳暴衝──

　　寧中定左掌聚氣，硬接絕滅剛猛拳勁──

　　掌拳互擊，勁使氣竄！但──

　　「你？！」驚愕寫在絕滅臉上！寧中定的手竟能吃消他的金石拳？

　　憑藉一套狠剎鬼手獨步武林的絕滅，寧中慈卻只消二指便毀去他半隻胳膊。如今絕滅練成金石神功，卻連武功平平的寧中定都傷擊不了？

　　沒可能！沒可能──

　　絕滅驚愕之際，寧中定右手刀出──

　　「呵……你太輕敵了。」

　　鋒刃盡皆沒入絕滅胸腑。

　　「噁……喝！」

　　絕滅左拳突發，寧中定中招退潰──

　　一道飛影迅掠，截下退飛中的寧中定。

　　是寧中仁。

　　「中定！你沒事吧？」寧中仁將寧中定抱托於腿膝，容色憂匆。

　　「我還…挺得住。」寧中定嘴角溢血，道：「大哥……絕滅練了…金石經，你要……小心。」

　　「我會。」寧中仁應諾：「伯海，顧好二少爺。」

　　宇伯海，寧王府首席衛將。

　　寧中仁起身，罡魄正氣直逼絕滅。

　　絕滅按壓傷口，抑制血液流肆：「寧…中…仁？」

　　當今武林，稱名劍者十二，寧中仁的少荊劍屬其一。

　　但絕滅不怕，他有萬夫莫敵的金石經！

　　「出招。」寧中仁道。

　　長劍出鞘，對決金石，伏龍崖頂，風翻雲捲！

　　「伯海，去幫…大哥。」

　　「但二少爺你……」宇伯海猶豫。二少爺傷勢嚴重，他有責任寸步不離保護二少爺。

　　「去。」寧中定命令道。

　　「……是。」宇伯海受命，加入戰局。

　　「阿…英……」彼端不遠處，程綺英俯躺冷地無絲毫動靜，寧中定爬移身軀：「阿…英……」

　　聲聲呼喚，換來的唯有山風吹嘯。

　　寧中定咬緊牙關，強忍肺傷腿創，費盡殘存氣力挪至程綺英身側，抱起程綺英，自縛腰處取出一顆赭色丹丸餵她服下。

　　赭色丹丸名為元乙，乃寧中定煉製的方藥中最稀有物，服食之人那怕僅殘一口氣，亦能救回。

　　「阿英…醒醒……阿英…阿英……」寧中定拍撫程綺英血色褪盡的臉龐，冀求她能甦醒看他。

　　「……嗚……」細微的嗚咽聲由程綺英咽喉深部逸出。

　　「阿英！」寧中定緊緊擁吻懷中人兒面頰：「醒了！醒了！天──」

　　幸好！幸好還來得及！

　　「大哥來救我們了，別怕……嗯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程綺英氣若游絲，感覺靈魂似乎不在軀殼裏：「有話…跟…跟你說……。」

　　「妳說，我聽著。」

　　「我喜…歡你……很喜…歡你……」

　　「妳……」寧中定微愣。

　　那剎間，他聽到了人世間最眩惑、最悅耳的語詞！

　　會是傷得太沉，聽糊塗了？

　　「你不要….喜歡…凌雪梅……好不好？也不要…娶…燕家…姑娘……好不…好？」

　　「傻瓜……我早忘了凌雪梅了。」寧中定將程綺英緊緊圈擁，語音哽咽：「自從妳出現，我想的，全都是妳；喜歡的，也只有妳……咱們回家後就成親，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……好。」程綺英流淚。可惜…她回不去了……她真的……不行了……。

　　「阿英？」懷中人兒氣息逐漸弱失，神識進入昏迷。「阿英？」寧中定警覺她的情況不對！

　　是他的元乙丹失了藥效？

　　沒可能！沒可能！

　　元乙丹萬試萬靈，當今太子的性命亦是依賴元乙丹才得以延續至今！

　　不會！絕對不會！

　　「阿英！阿英！」寧中定聲聲哭喚：「妳說好的……妳答應的……答應的……」

　　「阿英────」

　　秋風悲鳴山谷間，徘徊落索未知止。

　　人，已無聲息；

　　魂，流蕩從前……

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＊＊＊

　　「哇──！」

　　慘絕的哀號聲，來自另一方。

　　碰！碰！

　　幾翻激烈交鋒，絕滅勁招徒窮，早遭寧中仁狙擊的肺腑再受寧中仁利劍穿胸刺過，身形如斷線風箏墜撞巨岩，繼而摔落地表。

　　「為什麼…為什麼…？」絕滅顫晃起身，步伐歪斜。

　　為什麼是武功最勝的人慘敗？為什麼絕對勝利的優勢卻是這樣敗亡的下場？

　　「絕滅，你輸了。」

　　「我會……」絕滅俯視著自己血淋淋的身軀，鮮血噴湧……「輸了？」

　　獵犬終需山上喪──這就是他選擇殺手之路，殺人無數的下場？

　　「 嘿…哈…哈…哈！」絕滅笑，笑的淒狂。

　　絕滅退步，一步、一步後退。

　　突然，

　　迅雷不及掩耳！絕滅擰抓起寧中定──

　　寧中定雙手抱覆程綺英，似離體游魂，靜恍，不做掙扎。

　　「你們……就陪我下地獄去吧！」

　　曾經，絕滅對天發誓：

　　我絕滅，要寧中慈一輩子記得──無論生死，都記得我絕滅！

　　有她弟弟陪葬，他相信，她這輩子絕絕不會忘記他的名字！

　　「中定！」寧中仁驚覺絕滅意圖，飛奔搶人──

　　只是，慢了。

　　三條人影筆直垂墜──

　　「中──定──」

　　伏龍斷崖　萬丈淵

　　伏龍谷底　傷心塚

※ ※ ※　待 續【卷二十七 親人家鄉】※ ※ 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