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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愛恨卷五十九 誰是太子】

 

  「對。」仇血開口,青綠色的瞳光陰幽發芒,銳逼被寧家媳婦攙扶的沈蕙蓉:「這賤女人搶走我所愛男人,她帶給我痛苦,我也要她嚐嚐被背叛的滋味!我設計項夙城,讓項夙城和我有了一夜歡愛,教這賤女人親眼撞見,我本欲要她痛苦丈夫的不忠,可這個寡廉鮮恥的賤人!看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子做那苟且之事,竟然還原諒他!不知羞恥,真是不知羞恥的賤人!」

  那一夜,她懷下他的孩子。原本,她要殺女兒的親生生父,她不配做娘,所以,她將甫出世的孩子給了寧嚴夫婦收養。然而事件發展,沈蕙蓉的兒子被傅諾帶走,而項夙城寧死也不肯向她低頭認錯。她的恨難以消卸,她立誓,她要項夙城當鬼也日日夜夜恐懼一雙兒女相殘;她要沈蕙蓉終年活在陰暗地穴下,恐懼等待有一天親眼兒子被虐殺!三年後,她找到了寧嚴,以師父身份將女兒帶走,教練女兒修習金石經,一步一步,完成她的毒誓。

  「我狠、我絕、我泯滅天良!而項夙城呢?我用命愛著他,為了他,我殺同門、背叛組織;為了與項夙城長相廝守,我甘心滿身罪孽,換取組織放我自由!我放棄身份、放棄尊嚴、為項夙城鏟除異己,結果他呢?他回報我的卻是一個巴掌,以及一個新婚妻子!我恨!恨被薄情郎欺騙、恨這張愚蠢的臉孔!」

  發瘋地,仇血甩頭,覆臉披垂的長髮亂飛而散,月光下,一張百條青筋曲扭盤結、蚣蛆形狀的疤痕虯捲佈滿、沒有臉皮、難以睹視的鬼容,猙獰露現!

  「嚇!」寧嚴駭然怯退!雖然曾瞥見過這張非人貌的臉孔,但再次猝睹仍是駭破魂膽!一個蹌踉,寧嚴身形不穩後跌!「寧王!」孫長壽快動作將寧嚴攔腰扶住,乍猛看見仇血的真實面容,不由得孫長壽作嘔、扶著寧王也跟著倒退步伐!

  「嘻…嘻…嘻……這張臉教你們全都厭惡對不對?我也討厭這張臉,每次看見這張臉,都讓我想起自己愚蠢被項夙城拋棄,像棄婦的模樣。我好嫌憎這張臉,每看見一次、我就割它一刀;每想項夙城一次、我也再割它一刀,我告訴自己要恨,恨愈深,仇就愈深;仇愈深,報復的力量就愈大,終有一日,我一定能等到洗雪恥辱的那一日!嘻…嘻…嘿……嘿……我的怨恨終算報了,項夙城你看到了吧!這就是你娶了沈蕙蓉這賤女人、背棄我的報應下場!哈哈!項夙城你看走眼,娶這賤女人所付出的代價,你看到了吧!你看到了吧!哈哈!哈哈哈!」

  放浪形骸若魔附身,仇血彎仰腰軀、兩臂張揚不停揮擺,笑得瘋癲發狂!陰厲笑聲刮削尖銳,蓄積二十多年的怨氣終於傾盡宣洩,肆情縱笑,又為何,卻是參雜令人酸楚的淒涼?

  「妳錯了……錯了。」哽泣聲輕弱抽噎,卻是癲狂笑聲外的唯一僅餘聲音。沈蕙蓉低伏啜泣的臉抬起,抑不止的悲痛自心的深底破湧而上:「行天不是我兒,行天……行天是我姐姐的孩兒。」

  仇血瘋狂姿態驟然停擺,偏頭,目睚赤厲對向沈蕙蓉:「沈…蕙…蓉……妳懦弱到連自己兒子也沒膽認了麼?」

  仇血不信,而在場不置信的人,又何止仇血。皇帝匆促跨步,站鄰沈蕙蓉身前,情緒麻亂錯紊:「項王妃,朕請妳說清楚,為什麼項行天會是皇后的孩子?」短短幾天,皇帝的心臟遭一次接連一次的耳聞給搥打,所有悉數驚人的事情,猶遠遠不及這次所聽見!皇帝的心衝擊震撼,甚至隱伏恐懼!

  沈蕙蓉撲簌淚眼,撐起虛乏的身骨,朝皇帝直身長跪而下:「臣妾叩謝皇上,對臣妾孩兒二十六年的養育之恩!」

  「妳謝朕……養兒之恩?項王妃妳說清楚!誰是妳的兒子?究竟朕替妳養育的是誰?」皇帝急切,一片混亂!無由的,皇帝的目光尋向閉上眼、了無氣息的莫仇天,一股莫名所以的害怕、生離死別的至親至痛,遽然扎目而醒!「項行天……項行天的生身父爹是誰?項行天是誰的兒子?是誰的兒子!」

  皇帝激動問喊!地動山崩怎足以形容心膛鼓動的猛烈!失驚、極端慌惶,心中乍起的駭然念頭,會否是真?

  「皇上是否還記得,元佑十年,姐姐和臣妾先後懷有了身孕。」沈蕙蓉哀容傷悴,道出苦掛心腸、無法明言的晦澀秘密:「隔年春天,臣妾的夫君項王陪隨先皇及皇上登鎬山主持祭天大典;姐姐即將臨盆,皇上特賜恩准姐姐的請求讓臣妾留待青華宮與姐姐陪伴。和祭天大典同一日,姐姐和臣妾腹中的胎兒先後相繼出生,我們姐妹生下的……都是男孩。」

  「妳生的男孩取名行天,紹榕生的則取名金易。金易與行天,兩小表兄弟剛出生時的模樣彷彿妳們姐妹,就像一對雙生子。」皇帝答語,當然記得,怎會忘記?祭天回來,得知喜獲麟孫,先皇龍心大悅,親賜名金易、授麒麟襦;對嬌兒的疼愛,皇帝的歡喜之情,更不須言喻!

  「臣妾小時便體弱多病,爺爺為能讓臣妾靜修養身,辭去官職帶著姐姐和臣妾歸隱瓊山溪郊,長居文築小苑。姐姐與臣妾自幼相依伴長大,姐姐對臣妾總是溫柔看護,重視臣妾勝過於重視自己。直至臣妾遇見了項王、傾慕項王,從不曾對臣妾發過脾氣的姐姐,第一次對臣妾憤顏相向,為的…是要臣妾推拒項王所提親事。那一次,臣妾才驚覺明白,姐姐對臣妾懷的篤厚感情並非只是單純手足親情,而是……而是異性愛情。後來,姐姐失意於臣妾嫁給項王,答應了當時猶是太子的皇上,做太子妃。其實,在姐姐心中,始終搆怨於項王,孩子出世那天,生產完的臣妾,昏昏沉沉之際,模糊瞧見以為臣妾早已累睡的姐姐,偷偷對調了二個襁褓中的嬰孩,姐姐她……姐姐掉換了嬰兒,行天才是姐姐的親骨肉,行天才是皇上的兒子,真正的太子!」

 

※ ※ ※ 待 續【愛恨卷六十 魂命雙終】 ※ ※ ※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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