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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情義卷五十四  將王血 幽魂淚

 

  「妳說皇后知道先皇有心除掉項王,所以,皇后向先皇提出願當偽證人,親上宮廷指陳項王罪跡?」

  「這可非仇血所說,仇血只是把太子妃講給仇血聽的,再說給皇上聽罷已。仇血原本以為太子妃是屈服於先皇的淫威,不得不上朝廷做偽證人,誣謀自己的親妹婿,咭咭!原來,知書達禮的太子妃,也是個假道德真陰險的歹婦。」

  「妳閉嘴!朕不容許妳誣篾皇后!皇后不是歹婦女子!」

  大正宮,殿堂內,皇帝與仇血對立,龍顏勃怒!

  「不是嗎?皇上可以仔細想想,太子妃如不是承負不了良心的譴責,會請求皇上休棄她,成一名怨婦;還求皇上,設法救項氏族人?」

  「那是皇后聽見項王妃遭火焚死,太過悲痛自責不應出面做證,故要朕休離;皇后亦不忍心項王一案誅連太多人,所以請求朕盡可能搭救項氏無孤!」

  「咭咭!咭咭!」見著皇帝為亡妻高潔人格極力辯白,仇血咭笑出聲。

  「朕對妳,沒多少的耐性。」咭笑聲,似戲謔。眼前所看不見的仇血,令皇帝極端嫌惡!

  「那一晚,太子妃拿了一樣東西給仇血,太子妃說拿那東西給先皇看過一眼,從此它就會成為仇血的保命符。將東西交給仇血保留,咭……,太子妃的心計智謀,仇血佩服。至於東西,仇血就還給皇上吧!」

  無聲無息,一帕斑黃白絹飄然而現,落下皇帝手中。

  攤開絹帕,二隻翩舞花間的黃彩蝶躍然絹上,皇帝的臉猝變!那是項王妃親手織繡,皇后生前視若至寶珍愛的手絹!絹上的字跡,是皇后的字跡──是皇后所寫!持看手絹所述文字,皇帝的手,激動抖顫!

  「合預謀、當證人、誅項王、留項王妃及項王子、先皇違背約定下旨抄斬項王家族,陰謀醜事,太子妃都一五一十招供在手絹上面。皇上聖明,不至於認為這條手絹,是仇血逼太子妃寫的吧!」

  「……。」

  「這條手絹,太子妃本欲寫給皇上您的,不過太子妃到底不忍讓皇上得曉先皇的陰殘狠辣,從此對先皇失望痛心,最終還是沒交給皇上見讀。太子妃對皇上,也算是有情有義了,至於太子妃交給仇血,真正用意是要仇血拿給先皇眼睹,太子妃要讓先皇從此忌憚,一旦先皇追殺項王子、殘殺項氏族人,皇上便會看見這條手絹,澈底識清先皇的偽仁醜陋,咭……,太子妃算定仇血必然會拿給先皇看的,一旦先皇知道仇血手裡握有不欲使皇上知道的把柄,先皇就不敢動仇血、殺仇血滅口。太子妃送仇血一張保命符,仇血替太子妃要脅先皇一次,咭咭!她聰明,我划算!」

  「……皇后……何因謀害項王?」

  「太子妃心思層層始終不吐露,皇上未能瞭透,仇血也未能猜。仇血告訴太子妃誓取項王孩子的命,教項王這對賤夫婦即便做鬼也睜眼看仇血怎麼凌遲他們的兒子,太子妃反倒告訴仇血,天上地下,仇血都找不出人。」

  當時,仇血說及項王妃死耗,太子妃的情緒再抑不住崩潰而慟哭。而在仇血誓言天涯海角都將項王子找到,然後加以折磨孩子、辱戮孩子時,太子妃至哀逾恆的淒絕容顏停止泣聲,淡然、異常平靜,對視仇血的眼睛是決毅傲然的顏色:

 

  「妳找不到的……天上地下,妳都找不出項王子。」

 

  仇血幽魂的飄音轉作低瘖,渺遠,冥思太子妃皓眸慧智的姣容。是怨氣、是扼恨,幽魂的聲戾哼:「哼……!太子妃篤定仇血找不到,仇血就暫且留著太子妃一條殘命,等找到沈蕙蓉那賤人的兒子,再把太子妃傲藐人的臉皮給撕爛,教太子妃在仇血面前羞慚至死!呵……上吊自盡,太子妃倒也知愧!」

  「沒叛國…更沒謀逆……,項王…是被誣死的……?」皇帝持絹的手擺下,浩正氣宇消蕩殆失。「朕不會答應妳,做項行天和寧中慈決戰的觀證人;相反的,朕不任憑妳操制他們行一場無意義的生死決鬥。朕不讓前代的錯咎再繼續,包括妳仇血,朕要妳立刻罷手妳所施為的一切罪愆!」太烈之痛,令皇帝大悟是非,往事追悔,必須設法填補恨海、弭平仇怨!

  「皇上能嗎?皇上現下的處境,早成為仇血的手掌物,由不得皇上了。」

  「妳敢強行挾持朕?」

  「咭…咭…咭…!仇血…當然……敢。」

  咭笑聲急速迴盪空間,將皇帝圈圍,逼得步步倒退!偌大宮殿,空蕩蕩,皇帝凜心而冷,陷入孤立困境!

  「妳敢,皇帝卻不答應。」

  一道應答聲錚然破入殿廳,瀚海氣勢的二人自內堂踏足而出。

  「原來是有人違逆聖意,躲身藏在裡頭。」瞄看來人一眼,仇血心有明然。

  「海宮自為天地,皇朝君令莫及。」盛臣浩言語徐穩,一如平常練達世事的態度,未摻揉半分個人情緒。

  「是項行天派你二人,來保護皇帝的?呵……憑你二人,攔得下我?」

  「妳可以試試。」不改原來傲態,吾子謀的袖中劍現露鋒倪。

  英雄傲世,盛臣浩與吾子謀在皇帝左右侍立。不廢言,二人手中神器旋柄而握,瀾海征干戟、朔雲劍,鏘鏘鳴揚。

  漫蕩殿廳的黑霧籠落正央,陰風慘至,竄走、充瀰整座殿宇,裹在黑衣罩篷下的身影霍然矗立,散發妖魆霧氣的面具再次露形。面具晃動搖抖,彷若笑得顫動,面具底的人嘶聲開口:「這世間,能與仇血交手未分勝負,唯一一人,就是海宮前任龍王,藍琛。咭!嘻嘻!莫非你們二個區區海將,自認為武功,勝過藍龍王?」

  聞言,盛臣浩、吾子謀容色一冽!仇血,曾與藍龍王交過手?

  「生平僅逢的對手,可惜此後仇血與藍龍王無緣再會,天意太妙,卻在十六年後安排,他的傳人與我的徒弟,再一次精彩更勝的武決。想與仇血交手?咭咭咭!就等你們現在的龍王,斷魂天近崖之後吧!」回憶前事景像,仇血的聲陰長飄遊,再飄回,妖異笑聲又再度襲人耳鼓:「皇上呀皇上!仇血身上尚有一件關係大昱江山由來的東西,皇上可有興趣瞧它一瞧?瞧了這項東西,皇上若仍是不肯答應做觀證人,仇血便放棄就是。」

  「將東西給朕。」皇帝龍顏火慍,視仇血的眼,宛如視讎!

  一薄秋橙柔色的紡綢,自黑罩篷內穿飄而外,平行游移至皇帝眼前。皇帝抬手,將紡綢接過。「天衣完美的一塊織料,請皇上,評、賞、細、審。」刻意拖沉的語調,任誰皆聽得出,面具後的人,仇血,正在鬼祟嗤笑!

  誡瞪仇血一眼,皇帝右手持握紡綢前緣,輕拋張,將綢布攤鋪在左臂上。仰低下顎,眼神利光精著,慢慢覽閱……

  「────!」綢布長二尺寬七寸,漆寫朱色文字,皇帝愈多看一字,君顏愈發悚恐!顛仆腳步、幾乎慌潰,一個失衡不穩,顛躓伏下!「皇帝?」發覺皇帝驚駭變容的怵色,於跛足下屈的一剎,盛臣浩適時靠肩為之挺背,化解皇帝失態的難堪!

  「多麼震憾人心的一部傑作,是不是啊皇上?這塊有故事的布緞,皇上私心收藏著呢?還或者,由仇血將它揭露天日底下,讓皇朝子民從此口耳傳誦?」

  君王天威蕩然殆喪,耳邊聽見幽靈聲在哭謔、舔嚐流血的心臟,「妳這惡鬼……」空氣腥穢惡濁,塞污皇帝的咽喉,聲音嗚啞。

  「皇上罵仇血是惡鬼,那麼,皇上的先祖皇帝呢?」自願惡鬼,貪婪醜陋的人性,比鬼更惡!「仇血做鬼,也是個沒多少耐性的鬼啊,皇上。」

  皇帝眼神滯茫,靈魂絞鍊纏勒,墮墬黑暗道:「朕……答……應……妳。」

  黑罩篷隨風颳捲怒張,仇血噬魂笑聲在叫號的陰風中狂肆翻騰:「哈哈哈!項夙城你看到了嗎?非但你兒子的生死符捏在我手裡,連你愚忠效死的天子皇帝都屈服於我、聽從於我、擺佈隨我啊!哈哈、哈哈!項夙城你看到了嗎?你看到了嗎?哈哈!哈哈!」

  陰謀、殺戮、仇恨、報復,二十六年的終始,結局的操縱──

  由她!不由天?

 

※ ※ ※ 待 續【 訣戰卷五十五 神功對決 】 ※ ※ ※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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