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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卷十 美女沒請英雄救】

 

  隘口,坡降處漫起黃土飛沙。

 

  黃沙散,十來匹紅鬃駿馬橫列眾人眼底。

 

  馬上騎士跨躍而立,動作俐落劃一,為首男子英姿颯颯,其後所站者靛衣勁裝背負長劍,一看便知個個是訓練有素的劍中好手。

 

  松鼠見著主人,數個跳躍即至其足尖。

 

  寧中定低身垂手,令松鼠輕易跳上手臂,輕輕撫拍松鼠小小頭顱,將牠置於坐鞍上,不疾不徐跨步前行,毋庸任何語言,懾人氣勢渾然自成。

 

  松鼠溫順乖巧的舉動,令季名興內心一凜,傳聞寧中定擅於馴馭小動物,莫非:「閣下是寧二少?」

 

  「正是。」簡潔扼要,寧中定表明身份。

 

  嚇!

 

  短短回答,換來在場黑煞寨一幫匪徒,包括林虎在內,天大大的震驚!

 

  寧中定之於山匪惡寇,恰如弓箭之於飛鳥,寧中定生平無特別嗜好,獨獨偏愛翻賊窩,習慣迄今,各方匪寇旦聞寧中定將要「蒞臨造訪」,是夕便收拾細軟倉皇搬家另謀生存處所,掃蕩至今,涇曲州境僅餘零零星星的無名賊幫苟延殘喘討生存。

 

  有人問寧中定:

 

  「何以對勦匪寨感興趣?」

 

  寧中定的回答一概是:

  

  「一個個據山稱王,教本少爺如何方便上山採藥?」

 

  身嬌高貴的寧王府二公子勦除匪寨就為了採草藥?假使可以,山賊們是非常樂意年年納貢山中百草珍藥給寧中定,只盼他轉移目標,別再盯上他們誠屬萬幸!

 

  當然,這些妄想純屬山賊們的一廂情願,沒人真敢主動找寧中定協商「藥事」。

 

  膽量畢竟是山大王大,林虎壯膽宏聲:「黑煞寨同寧二少向來無冤無仇,寧二少要打隘口過,黑煞寨決不稍加攔阻。」只消寧中定一出隘口,黑煞寨馬上燃鞭炮慶祝!

 

  可惜寧中定充耳未聞,此刻,他祇想發飆!

 

  「妳這個野蠻女人!我是如何叮嚀的?千萬冷靜、切勿擅自行動,結果妳全給我當馬耳東風!」想及程綺英拿自己性命開玩笑,寧中定火冒三千丈:「老虎嘴上拔毛!妳還要命不要呀?」

 

  「喂喂喂,請你看仔細,受傷的是誰?」程綺英指指林虎掛彩的腫鼻子,要寧中定睜亮眼鑑定。

 

  「那是妳僥倖!否則就憑妳三腳貓的功夫,傷得了人?」

 

  「請尊駕修正用辭,我沒僥倖,是實力!」

 

  「實力?」寧中定嗤之:「如非我及時趕到,早成刀下亡魂了妳!」

 

  「長敵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!我懷疑你到底站哪邊的?」

 

  「我才懷疑,憑妳的腦袋也能活到今日?」寧中定卯足火氣:「哈!奇蹟!」

 

  唇槍舌劍,二人大戰方酣,渾然忘記所為何來?黑煞寨匪眾全遭擱晾一旁,莫名其妙敵方人馬怎麼尚未出擊,怎麼領導人反倒先起內訌了?

 

  「你們小倆口要鬥嘴回家再鬥,別在這裡打情罵俏!」眼前男女漠視他的存在,儘顧自個兒抬槓,林虎老大心中不爽!

 

  「瞎了你的狗眼珠!本少爺會喜歡這個醜女人?」矛頭轉向,寧中定橫提劍鞘戳林虎胸膛,林虎連連倒退!

 

  「寧中定你不要搶我的台詞!」程綺英食指代劍,戳點林虎肚腹:「還有你這隻大猩猩,罩子放亮點!我會喜歡一隻自以為是孔雀的火雞?」

 

  「妳歧視動物!火雞怎樣?至少火雞懂得察言觀色,不像妳急躁莽撞!」拿火雞比他?寧中定全身火氣卯起來燒!

 

  「說得對喔!拿你和火雞比?」程綺英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右腦勺:「太歧視火雞了!」

 

  一言不合,寧中定和程綺英言辭再度火爆交鋒。

 

  林虎心頭一把火矗然轟燒!他們罵他瞎了眼,還說他是猩猩?他最最痛恨人家說他是猩猩了……唬!無法容忍!「狗娘養的!兄弟們,把他們全給老子砍了!」管誰是土匪剋星,凡是犯他大忌的人,通通殺光!

 

  短兵相接,殺聲響天,彼方林虎人馬少計有六十,寧中定加算程綺英共十五人,雙方人數相差懸殊!

 

  所謂柿子撿軟的吃,估料女人最弱,四、五名山賊齊攻程綺英。

 

  程綺英手無寸鐵,身手倒靈活,閃敵之餘猶可反擊來者,腿一抬,直就對手胯下要害踢踹,腿腿命中標的物!

 

  「妳、妳都是這般攻擊人的?」寧中定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情景,蠻女人哪兒不踹,偏偏踹人家的……而且還連中三員!

 

  「不,初次試招,現在敵眾我寡,用此招,快又有效!」

 

  「躲我背後,別礙事!」

 

  說話當頭,匪人刀光掠至,寧中定護程綺英於影後,彎肘、劍旋,刻下刺中二人。

 

  「我礙事?」

 

  程綺英很不服氣!論武功她是一竅不通,但十五年的跆拳道功夫養成,絕非假練!身形溜鑽,加入打鬥行列。

 

  「叫妳躲,妳偏出來讓刀砍!」

 

  她就盡會跟他唱反調!寧中定一方面應付眾多賊徒,另方面尚須眼觀八方保護程綺英安全,寧中定覺得自己實夠倒楣,怎這女人就不知道替他設想些些?

 

  「大家都在奮勇殺敵,我哪能置身事外?」程綺英裙腿一揚,賊人再度受創。

 

  雖然手腳靈活反應敏銳,但速度被層層笨重的新嫁衣裳牽絆,程綺英閃躲得頗為吃力,險象環生,每一幕皆教寧中定膽顫心驚。

 

  「大小姐妳安分躲在這兒,便算是幫大忙了!拜託,行行好,別再窮攪和了!」混亂中,寧中定左避右擋將程綺英拖至山側角落遠離戰區,交代完話,隨即又投入戰圈。

 

  礙於寧中定苦瓜臉的央求,程綺英不好意思再混入,只能原地佇足──隔山坐,觀虎鬥!

 

   ***   ***   ***   ***   ***   ***

 

  「大夥兒全讓開,寧中定由老子來對付!」

 

林虎賁吼如雷,高舉一雙百斤巨斧,襲取寧中定後背!

 

  寧中定疾旋轉位,無懼千鈞力迫罩,持劍橫托迎擊林虎霸勁,林虎爆喝聲下迅湧全身力道,震得寧中定飛退背靠岩壁堪堪阻消去勢。

 

  笨老虎內力倒也渾厚,寧中定握劍的指關節隱隱發麻,暗忖。

 

  一擊得手,林虎精神大振,不留寧中定片刻喘息,悍聲呼嘯,凌空翻躍,以泰山壓頂之姿破風揮舞雙斧,意圖要寧中定被壓扁劈死。

 

  「危險!」程綺英見寧中定處於劣勢,拔腿衝到前頭,兩臂並舉──

 

  碰!

 

  槍聲突響,林虎招式潰散,人斧俱墬,寧中定運勁,順勢將林虎踢飛丈外摔落。

 

  大當家負傷倒地,寨賊鬥志喪滅,林虎右胸脅骨處皮開肉綻,鮮紅血液湧噴,昏厥。

 

  「兄弟們,撤!」衡酌己方已然居敗勢,季名興無心戀戰下令撤退。

 

  聽從二當家指令,黑煞寨眾賊合力拉扛林虎,紛紛往上方樹林逃竄。

 

  「不用追了。」衛士欲追,寧中定阻止。

 

  「打算派遣你的雞鴨軍團,偵查敵情?」瞧寧中定成竹在胸莫測高深的跩樣,程綺英想到阮質秀之前說到他植草放養雞鴨的怪異作為,開口探問 。

 

  寧中定劍眉輕擰,眄瞪程綺英:「已經有人進去,過幾天,會有消息回來。」

 

  獲寧中定示意,侍衛長拿出一只煙花火炮點燃,幾縷紫煙飄昇,直聳青空。

 

  未消半個時辰,適才爭相逃跑的嫁親隊員回到隘口,人群簇擁著真新娘谷幽蘭。

 

  「今次能順利擊退盜匪,要感謝谷小姐和令尊的合作幫忙。」

 

  「能為二公子略盡棉力,是家父的榮幸。」谷幽蘭半掩花容含羞帶怯,嬌姿柔美,偷偷凝睬寧中定出色俊貌,不禁遐思未曾逢面的夫君,假能似寧二公子般儀態非凡…足矣。

 

  「二公子,」媒婆對著寧中定恭敬說話:「瞧這天候暗下了,花轎得馬上啟程,才好趕於日落前抵達沛州的張家集留宿過夜。」

 

  「嗯。」寧中定點首。此役,黑煞寨元氣大損無力再作惡,短期之內屯岕縣民應可平安出入雙騎嶺。

 

  一隊人拜謝寧中定,扶請新娘子上轎,熱熱鬧鬧地朝落日西斜處行去。

 

※ ※ ※ 待 續【卷十一 英雄不給美女碰】 ※ ※ ※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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